只听他轻声细语地点上一份酸菜炒肉,然后坐在食堂的一角静静地吃,吃完后,要上一碗免费汤边走边喝。
起初,我也没太在意,以为是地委大院里哪家的农村亲戚。但见得次数多了,便起了好奇心。有一天指着在食堂一角的杨善洲问:“这农村小老头是谁?”“你不认识?他就是保山前任地委书记杨善洲。”朋友的回答尽管语气淡定,但还是令我大吃一惊,一个地方要员,一个地厅级干部竟是这样不起眼,这样低调。
自此,每每遇到他,我都微笑着跟他打招呼。倒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大官,实在是打心眼里尊敬他。他也微笑着点点头,尽管他不认识我。直到1991年,听说他主动放弃组织上的安排,执意回到家乡施甸大亮山绿化荒山的事迹后,在地委小食堂我对他说要采访他,他才知道我是记者。我的采访要求他没有答应。他说,这事很平常,没什么好采访的。
但我还是决定不管他同意不同意,一定要采访到他。那天我坐上班车到施甸后,又搭上拖拉机,一路颠簸了十几公里山路到了大亮山。在一间低矮潮湿的简易的油毛毡房里,我见到了正低头修剪着树苗的杨善洲。他对我的到来很是吃惊,但很快露出了赞许的笑容。那天晚上,我们俩围坐在火塘边,用小土罐烤着茶,印象中少言寡语的他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。他为什么不愿到省城昆明,为什么不愿留在保山,为什么回到大亮山……说到动情处,我甚至看到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。他说他来自农村,他的衣食父母是农民,他离不开农村,他就想为农村做点事,他就想为农村的子孙后代做点事,于是,他选择了大山,选择了种树。
我在山上呆了3天,每天杨善洲很早就上工地,中午在工地上吃干粮,天要黑时才回到驻地。因为我的到来,60多岁的杨善洲还亲自下厨,力所能及地做出四五道菜来款待我。工人们说,他们沾了我的光。平日里由于条件艰苦,他们只能吃到一菜一汤。尽管这样,老书记从没有任何抱怨。最让我过意不去的是,我去的第二天,他让人去借了一套被褥,洗得干干净净。他说,城里人不习惯山里的潮湿,晚上盖厚一点好,不要冷着。在山上的3天,每天晚上他都把烧好的水提到我的房间,他说白天走累了,烫烫脚好入睡。我走的那天,他早早起来,走了十多公里的山路,叫了辆拖拉机送我下山。
那一次采访杨善洲后,我们便很少见面,他绿化荒山的面积越来越大,山里的事越来越多,很少回地委大院了。1992年初,我从保山调回昆明,从此再也没见过他,只偶尔通过几次电话,一晃就是20年。本报记者邓申吉
注:1991年,时任云南日报保山记者站记者的本报副总编辑邓申吉采写《大亮山那抹绿色的“晚霞”》,刊发于当年《云南日报》11月10日一版,在国内较早报道杨善洲上山建林场事迹的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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